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相爱十年【未完】

相爱十年

 

 

华灯初上,杭州的夜生活也即将开始。

张起灵开车来到了市中心,夜幕降临,充满热情的男男女女蠢蠢欲动,仿佛争先恐后地哄抢这浪漫的夜。小心避让着行人,张起灵驾车慢慢来到一家酒店附近,怕被发现,他把车停在了路边。

拨开人群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,越是靠近那座装修讲究的建筑,他的心越是不安。此刻,他亲眼看见一路跟踪的人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,身旁还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相貌出众的女人。两人一进酒店的门,张起灵那颗不安的心彻底凉透了。

站在酒店的门口,张起灵拿出手机看着吴邪下午发来的消息:我这边有事,晚上不回去了。

拿着手机的手攥得更紧,指关节因力的作用而咔咔响了两声。张起灵从来没有想过,他与吴邪相爱十年,最后居然是以这样的局面来收尾。

 

 

夜老虎吞并了最后一丝光明,黑暗降临又悄然溜走。张起灵坐在家中夜不能寐,一夜未眠的他一直在回想这十年来发生的事情,他与吴邪之间的点点滴滴。从相识到相知,从相知到相爱。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,又有几个人能随自己共度青春?二十岁遇见,转眼两人到了而立之年,所有的激情全都被时间悄然磨灭,剩下的只有没完没了的习惯和彼此迫不得已的忍耐。

最近的这两年,两个人虽然表面上还好,但心里都明白,很多事情与他们来说再无新鲜感,就连床上有时也是敷衍了事。很多人熬不过七年之痒,可他们挺了过来。挺过了一个七年,还有下一个七年在后面等着,日复一日年复一年。张起灵知道,总有一天会结束,而他似乎离那一天越来越近。直到今天他终于明白,那一天到了,只是他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。

张起灵在沙发上坐了一夜,直到第二天早上,吴邪才打开了家门。

一见张起灵在客厅坐着,吴邪先是吓了一跳,随后便问道:“起这么早,昨晚没睡好?”

吴邪放下外套走进厨房,他烧了一壶热水,电水壶工作后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,也扰乱了吴邪本就谨慎的心思。他见张起灵的样子,就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情,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医生,察言观色是他的老本行。

待到热水烧开,他倒了一杯拿到客厅放在张起灵面前。

张起灵没有抬头看他,只是冷声问道:“昨晚去哪了?”

吴邪一愣,怕对方看出自己的诧异,立马答道:“啊,昨晚胖子找我吃饭,太晚了我就没回来。”

吴邪的躲闪并没能骗过张起灵的眼睛,他突然抬头看向吴邪,漆黑的双眸中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。

“怎么了?”吴邪干笑了一声。

张起灵盯着他许久,对他说:“胖子昨天出差了。”

吴邪心里头一紧,就知道谎言要被戳穿,连忙圆谎道:“对,胖子是说要出差来着,但是后来又改成今天去。”

张起灵的眼神更冷了,其中还多了几分失望。

他对吴邪冷声道:“昨天是我送他去机场。”

吴邪和他对视着,谎言被拆穿得彻底,一时间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弥补。

为了让吴邪死心,张起灵又说:“我亲眼看他登机。”

两人对视了良久,吴邪很平静地说:“我不是故意想骗你,昨天有个患者的情绪失控,我必须要留在那陪着。她是个女的,我怕你误会才……”

“在哪陪着?”张起灵打断了他的话。

吴邪突然就察觉出来,事情有点不对。张起灵这么问下去,肯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。吴邪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一切,可他却不敢相信,眼前这个向来以冷漠示人的君子,居然会那么做。

吴邪试探地反问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张起灵的神情依旧坚定,意思是想要吴邪的回答。

吴邪无路可逃,但却选择继续把谎圆下去:“在工作室。”

“哪个工作室?”张起灵追问道。

“我还有几个工作室?”吴邪不耐烦了。

张起灵凑近他,周身散发的寒冷令吴邪的后背也爬满了冷汗。

张起灵一字一句地逼问他:“是酒店的工作室吗?”

吴邪愤然推了他一把,怒道:“你到底什么意思?什么叫酒店的工作室?你当我是什么?”

望着吴邪彻底败露的窘相,张起灵的心更凉了。就在这一刻,吴邪也明白了。

他苦笑道:“既然你都已经开始跟踪我了,那还有什么好说的?”

“你还在撒谎。”

“我撒不撒谎还有意义吗?”一想起张起灵的跟踪,吴邪伤透了心,“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”

张起灵没说话,吴邪继续问道:“你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?”

吴邪更想不到与自己相伴十年的人,有朝一日居然会跟踪他。早知道他们之间感情日益淡薄,可也没料到竟会走到这个地步。不知从何时开始,他与张起灵毫无信任可言。

“你怀疑我什么?”吴邪越想越气,他质问张起灵,“怀疑我是你的犯人?我犯了什么罪?”

张起灵一把扯过他的领子,强行压下了自己的怒火,冷声告诉他:“抓犯人是我的本分。”

不待吴邪挣开,他又道:“抓你也是。”

吴邪费力地挣开他,气得直喘:“你没权利跟踪我。”

吴邪愤怒地瞪了张起灵一眼,他离开客厅,走到卧室门口,他停住了。他背对着张起灵,努力去平息心中的怒火,失望和痛心交织而来,他甚至想不出原因,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。如果那一天真的要来,除了面对也别无他法。

站在门口,吴邪强制自己去平稳呼吸,他闭上眼睛,过往的许多事情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。可是到了这个时候,他知道就算神仙也无力回天了。他在瞬间做出了犹豫许久的决定,睁开双眼,胸中堵得难受。

他似乎一下子失掉了刚才的锐气,语气寥落对张起灵道:“我知道你早就厌恶了,不用劳烦你四处奔波寻找个理由,我们干脆痛快点,对彼此都好。”

 

 

 

吴邪的话让张起灵更加失望,望着吴邪的背影,事实上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拥抱过。从前形影不离,现在却只能每天看着对方的背影过活。吴邪给他的永远是背影,作为反击或是报复,他留给吴邪的也只有无尽的冷漠。

“你承认了。”张起灵用肯定的语气道。

吴邪很无奈:“我承认什么了?”

“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?”积攒了许久的怨气爆发出来,吴邪转身回到他面前质问,“是不是我做什么都是错的?还是你想要个什么结果,直接告诉我,没必要整天琢磨着怎么和我打架。”

张起灵慢慢站起身,深邃的双眼中充满了怀疑。

“那你呢,”他反问道,“你又想怎么样?”

吴邪倔强地和他对视,蓦然就下了决心。想起这么多年的情仇,若不是这些年的爱恨,想必也不会拖到现在一团乱麻。既然结成了仇,还不如干脆一刀斩断,省得越缠越烦,到最后只能带着怨恨共度余生。

“分手吧。”吴邪的声音仿佛飘浮在空气中,打了个转儿又转回到两人的耳朵里。他甚至想不起自己说出这句话时的语调,只知道话一出口,他就明白自己这一步迈得太大了。

张起灵不可置信的神情他从没见过,自从他们认识到现在,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起灵也有情绪翻涌。面前的人不再平静,吴邪从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恐惧。

下一秒,张起灵突然爆发了。他一把抓起吴邪摔在墙上,后者显然没能反应过来,被动地被逼在墙角。他情绪激动地掐住吴邪的脖子,刚刚那三个字犹在耳边,彻底激起了埋藏在他心中许久的恐惧。

吴邪本能地挣扎:“你要干什么!”

张起灵突如其来的狠戾让吴邪害怕,相处了这么久,他竟不知道张起灵居然还有这样粗暴的一面。

“放开我!”他和张起灵争执起来,奈何实在不是对手。

吴邪耗费了不少力气也没能挣脱,这时,张起灵回手拔起了插在果盘里的水果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。吴邪不敢再动了,他好似瞬间明白了一切。

利刃抵在颈间,这下震惊的人变成了吴邪。

他对张起灵苦笑道:“我原本以为你只是想摆脱我。”

张起灵的眼神狠戾,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。吴邪感到眼前的这个人如此陌生,陌生到只剩下了一个熟悉的名字。

“你要杀我?”

吴邪缓缓闭上了双眼,仰头等着被一刀毙命。反正都是命,种下的因结下的果,都是自己做的孽。

张起灵拿着刀的手却不住地颤抖,久久没能刺下去。他多想一刀下去同归于尽,可是却说什么也下不了手。

他的声音也跟着微微颤抖:“我说过,我会杀了你。”

吴邪忽然睁开双眼,猛地想起曾经张起灵说过的话。那已经很久很久以前,久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事。那个时候云比现在要淡,天比现在要蓝,胖子介绍他们两个认识是为了多个兄弟,可没想到他们却互相爱上了。

爱得越来越深,爱得愈发恐怖,爱得谁都不敢前来打扰,总害怕会被其中一个给吃了。有一天晚上两人躺在床上,吴邪睡到一半醒来,发现自己被张起灵紧紧搂着。他抬头就看到张起灵也睁着眼,眼里藏着的是患得患失的担忧。

“你睡毛了?”吴邪笑道。

张起灵点头:“做梦了。”

“什么梦?”

张起灵没有回答他的话,反问道:“你会吗?”

吴邪不明所以:“会什么?”

“爱上别人。”

吴邪一下子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:“你是不是睡傻了,怎么可能?”

为了逗逗他,吴邪故意说:“如果会呢?”

张起灵一把将吴邪死死搂住,轻声道:“我杀了你。”

“好,你杀了我。”吴邪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,张起灵摸摸吴邪的脸,低头轻吻了一口。

 

回忆到这里吴邪终于明白了,这算是什么,对于出轨的惩罚吗?

吴邪不屑地冷笑一声:“随你怎么办。”

张起灵迟迟没有动手,吴邪忽然抓住他的手,明显地嘲讽他的胆怯。

“都到了这个份上,还装什么?”吴邪试图从张起灵的手中夺过刀,却再次被压制住。

“杀人对你来说再熟练不过了,就把我当成你的罪犯,反正我在你心里早就是死罪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张起灵颤抖着问。

吴邪和他对峙着,不知不觉竟流下了泪。

“我不知道,”吴邪哽着喉咙,仿佛整个喉管都被堵住了,“这不是你早就想看到的吗?”

吴邪想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哭出来,明明这一天早就是他等候已久的。早知道会有今天的了结,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,他还是觉得无比难受。

“还想怎么样,”他流着眼泪问道,“你说,我照做。”

张起灵默默松开了手,看着吴邪流泪的模样,他更是一直承受着锥心之痛。拿起刀的那一刻,他就料到自己下不去手。吴邪说得没错,这一天也是他所等候的,他等着吴邪提出分手,然后再冷眼旁观自己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应。

是痛到当场暴毙还是冷冷静静放手呢?张起灵一直好奇,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到底会不会瞬间变成一个死人。这场彻骨之痛如同悬在头上的刀,今天终于落下来了。

 

 

眼望着外面夜幕将近,吴邪窝在沙发上,随手拽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。

他对解雨臣说:“我今晚在你这睡。”

解雨臣刚洗过澡,听到吴邪的话他放下了毛巾,不禁问道:“你真不回去了?”

吴邪无奈地看着他:“他要杀我,我怎么回去?”

解雨臣笑道:“他要杀你?他要真想杀你,你还有命一口气吃掉我半冰箱的水果?”

“别忘了他是个警察,”解雨臣拍拍吴邪的肩膀,“就算真的恨你,也不至于知法犯法。”

“我倒不是怕他会把我怎么样,”吴邪叹了口气,“只是我一回去就能看见他那张冷脸,有时候睡到半夜他就起来坐着,别提多吓人了。”

解雨臣捡起毛巾擦干头发:“他又不是怪物,走到今天这个份上还不都是你逼的。”

“嘿!”吴邪抓起抱枕向他扔去,“你到底哪边的?”

解雨臣准确无误地接过抱枕扔在一边,他对吴邪道:“你不就是心理医生吗,既然怀疑他有病,给他看看不就行了。”

吴邪道:“我没说他有病,平时他也没这样过。再说医生哪有给自己看病的道理,我对他实在太熟悉了,没法治他。”

“那就回去跟他解释解释,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。”

“你根本不懂,”吴邪绝望地摇摇头,“我跟他的矛盾根本就不是一个误会的事。”

从前吴邪以为,他与张起灵之间的症结就在于时间太久感情淡了,双方都在等待着彼此提出分手。拖得越久,他们两个人就越是蠢蠢欲动,愈发地觉得对方不顺眼。可是今天,当吴邪主动斩断了这条线后,他没想到张起灵的反应竟然会那么激烈。他本以为一切会像他想象的那样,张起灵会欣然接受,甚至会感谢他的果断。

可事实证明他想错了,当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,他意外的不仅仅是自己心中的痛楚,更是从张起灵眼中看到的绝望和恐惧。相处了十年的时间,他从没见张起灵因什么事情害怕过,除了那天晚上看到一丝恐惧的苗头,这么多年了,他都不知道张起灵的心中竟蛰伏着值得恐惧的事。

是恐惧什么呢?

 

 

第二天下午,吴邪一个人再次来到市中心的那家四季酒店。

他站在不远处望着酒店的旋转门,想象着当时张起灵看到他和别人走进门时是怎样的心境。如果换做是他,他设身处地假设了一下,若是他看见那副场景,大概当场就崩溃了吧。站在门外,吴邪苦笑了一下,要是十年前想到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,他会选择放弃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。

宁可和你什么都没发生过,也不想最后空留大段回忆却人走茶凉。

吴邪走进酒店,来到12楼,下了电梯他径自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。他知道最里面的房间里有个人在等着他,即便昨天的误会都是因为她,可出于职业道德,他还是要尽心地去为病人着想。

他站在门口刚要敲门,却发现房门并没有锁。出于礼貌他还是敲了几下,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应。吴邪试探性地推开门,一股血腥的气息钻入鼻孔。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可能要有不好的事发生,果然,他一走进房间就看到了满屋子的血。到处尽是被血染过的红色,白色的床单,地板,墙壁,摆饰,全都或多或少地溅上了暗红色的血液。

吴邪的双眼因震惊睁得很大,他的目光锁定在圆床上的那个被砍得支离破碎的女人,确切来说是一具女尸。她赤裸的身体上铺满了血,好似是从血浆里刚刚打捞上来的。根本没敢再多看一眼,本能的恐惧使得吴邪的双腿发麻,他吓得瘫在墙上,半天才缓过气来。

吴邪跑出那个房间,跌跌撞撞地在走廊里跑,他边跑边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,可电话打通之后他才发现他打给了张起灵。

“干什么?”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冷漠。

吴邪急喘着对张起灵说:“死人了……”

“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女人,她死了!”

听着吴邪的声音都变了,张起灵察觉到事情不对,便问道:“怎么回事?你在哪?”

吴邪按下电梯的按钮,奈何显示屏上的数字却迟迟不动,电梯行进缓慢,他被吓得不轻着急下楼,没办法只好从旁边的楼梯向下跑。他从12楼一直向下,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追杀他。

手中的电话里传来张起灵略有些着急的声音:“吴邪?你在哪?”

吴邪慌乱地向下跑,太过着急踩空了一步摔在地上。张起灵在电话那头听着动静,就知道吴邪那边肯定是出了事。

该死的楼梯仿佛无穷尽一般,吴邪坐在楼梯口蜷成一团,刚才看到的一幕又回到眼前,恐惧袭来,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没命了。

“你在哪?”张起灵的语气急了起来。

“我在楼梯口……”

“哪里的楼梯?”

“就是那家酒店……”吴邪的浑身都在发抖,他对张起灵说,“我好像走不出去了……”

张起灵对他道:“坐在那不要乱动,我马上过去。”

“哥,”吴邪无比怂气道,“我害怕……”

张起灵轻声安慰他:“别怕,我在。”

 

 

 

一直到晚上,吴邪都在接受警察的盘问。

他很有可能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者,所以他必须要将当时所看到的一五一十说给警察听。当然吴邪心里也清楚,他也多少有一点犯罪嫌疑,不然审讯室里的警察也不会用带着警惕性的眼光看着他。也多亏了天生自带文弱书生气质,要是长得像李逵一样,估计当场就被当成犯罪嫌疑人给拿下了。

坐在对面的警察问得很仔细,他也答得很仔细。

“你跟死者杨琳是什么关系?”

吴邪回答道:“我是她的心理医生。”

“今天下午你为什么去四季酒店找她?”

“因为前一天晚上我为她进行了催眠,当天效果还不错,于是她就约我第二天再进行一次。”

“你给他治疗,为什么要选在酒店?”

坐在监控室看着审讯室里的情况,张起灵也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。要不是这件事,他和吴邪也不会闹到这个份上。

张起灵盯着监控画面,他试图看出吴邪在回答这个问题时有没有撒谎。

吴邪没有多想,直接回答道:“杨琳的病情很特殊,她跟我说她失眠很严重,就连安眠药也无济于事。她来找我说她的苦恼,我想给她催眠,但几次都没成功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觉得可能是地方不对,她对我的工作室充满了排斥心理,所以无法入睡。于是我提议她换个地方,也许找一个舒服的床可以提高成功率。”

对面的警察不禁笑了:“头一次听说开房看病的。”

吴邪说:“我本来也没抱希望,没想到她还真睡着了。”

“那她因为什么失眠?”

吴邪犹豫片刻,问道:“这个也要说吗?这是患者的隐私。”

警察笑笑:“现在她不是你的患者了,而是我们的死者。”

吴邪只好有一说一:“杨琳经常遭到家暴,因为恐惧,被吓怕了才神经衰弱睡不着。她跟她老公提出离婚,结果又被毒打威胁,最近已经很久不敢回家了。”

“你还知道些什么?”

吴邪道:“她老公似乎是个亡命之徒,我觉得杨琳的死很可能跟他有关。其它的没了。”

“好,那就先到这里。”警察收起了桌上的东西,又叮嘱道,“对了,你最近不要离开杭州,如果有问题我们会再请你过来。”

吴邪点点头,临走之际他突然想起一件事。

他对警察问道:“我想问问,如果警察的家属是涉案的人,那这个警察是不是要对此案回避?”

警察皱了下眉头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一想起下午看到的血腥场面,吴邪认定凶手是个心狠手辣的恶魔。

他问:“张起灵负责这个案子吗?”

警察同旁边的记录员交换了一下眼神,两人同觉得有些疑惑,便问:“怎么了?”

吴邪说:“如果我是他的家属,他是不是就要回避?”

对面的两人都有点愣住了,一时间不知道吴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“你是他什么人?”

“我……”吴邪有些为难,一方面他说出两人的关系害怕张起灵以后遭到异样的眼光,另一方面他不愿让张起灵涉入危险。

犹豫了半天,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:“我们是恋爱关系。”

听到吴邪的话,在场所有的人全都懵了。坐在监控室的张起灵一言不发地盯着屏幕,眼中却渐渐泛起柔和的光。

正当审讯室里的警察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,张起灵按下了话筒。

他的声音传到警察的耳机里:“你告诉他,谢谢他的好意,可是我们已经分手了。”

 

……

……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今晚月明星稀,看似寻常的夜,可吴邪却难以入眠。

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吴邪心里想的都是白天看到的血腥场面。张起灵不顾他的阻拦参与到这个案子中,直到现在也没回来。

想起前一天还和杨琳共处一室,转眼第二天她就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,吴邪直打冷颤,倒也不是他胆子太小,放谁见了那场面都得吓丢了魂儿。这得多狠的心才能对一个女人挥刀相向,想必抓捕工作的危险极高。正是因为这个,吴邪才不想让张起灵参与进去。他知道那个人的心中充满正义感,可他不得不有私心,一旦张起灵有个三长两短,想想还不如要了他的命。

夜里越睡越冷,四周静得可怕,黑暗中仿佛有鬼魂藏匿在某个角落。吴邪紧张地钻进被窝,只露出两只瞪得圆圆的眼睛。没一会儿突然听到房门打开,吴邪闭上眼装睡,直到身边有人躺下床稍稍震了一下,他才松了口气。

两人背对背躺着,张起灵忽然对吴邪道:“呆在家里不要乱走。”

吴邪自然明白张起灵的用意,杨琳被杀十有八九是她丈夫干的,既然那个人能找到酒店来,很有可能也就知道吴邪是杨琳的心理医生。这事说来也对,要不是吴邪一直劝杨琳离婚自我保护,凶杀案也许还不会来得这么快。张起灵是怕有人对吴邪下手,都知道这次案件的情况恶劣,凶手还未归案,每过一天吴邪就多一分危险。

可一想起白天在审讯室里的事,吴邪就无法放下心里的脾气。

他冷声对张起灵道:“你不是想杀我吗,正好不用亲自动手。”

张起灵没有心思跟他吵架,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开展工作。

过一会儿,吴邪又说:“明天我帮你请假,别再参与这个案子了。”

“不用。”张起灵一口回绝了,听语气也没有缓和的余地。

吴邪气道:“你就那么急着送死?”

气氛瞬间降到冰点,两人都不再说话了。吴邪自知拉不回这头牛,张起灵想做的事,能拦住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。吴邪带着怨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,过几分钟困意袭来,就在他即将进入睡眠的时候,张起灵却突然翻过身,伏在他身上对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了一口。

“啊——”吴邪一下子被咬醒了,这一口着实用了劲。

吴邪用力推开张起灵,他坐起身打开床头灯,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,摸到两排牙印。他把手拿到灯前一看,居然有了点血迹。

“疯了你!”吴邪大声埋怨道,脖子被咬得生疼。

张起灵却再次扑过来将他压倒,低头在他颈间拼命地啃。吴邪被死死压制住,他忍不住叫唤起来,四肢胡乱刨个不停。

“别咬了,疼!”

张起灵好歹算是放过了他,但此时脖子已经没有不疼的地方了。

张起灵在他耳边轻声道:“如果我死了,这就是留给你的纪念。”

 

 

 

等吴邪再醒来时,室内已经洒满了阳光。

吴邪揉揉惺忪的睡眼爬下床,他穿上拖鞋去洗脸刷牙,路过客厅发现有什么不对,但昨晚搞了一夜没睡好也没心思多想。洗完脸后从浴室出来,吴邪这才发现家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大活人。

客厅里一片狼藉,地上全是果皮和瓜子皮,而罪魁祸首此时正躺在沙发上边嗑边到处乱扔。

吴邪震惊地环视客厅,越看这个大高个子越欠揍。那人横躺在沙发上,身材健硕一身痞气还戴着副黑色墨镜。看着就不像好人,吴邪打了个哆嗦,心想难不成真被张起灵说中了,杨琳她老公这么快就找上门要灭口了?

吴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:“你谁啊?”

那人幽幽地来一句:“来杀你的。”

吴邪下意识地退后两步,盯着桌子上的那把水果刀看了看。

那人却忍不住笑了,他坐起身来对吴邪道:“逗你玩的,我是张起灵派来保护你的。”

吴邪警惕地望着他,问道:“我怎么相信你?”

他摘下自己的墨镜,吴邪看到一双深邃的眼,以及去除遮挡之后暴露在空气中的帅气。

那人对吴邪道:“叫我瞎子就行。”

瞎子伸手从兜里掏出证件给吴邪看,又颇有意味地笑了笑。

“昨晚挺激烈吧?”

吴邪问:“什么?”

瞎子指指吴邪的脖子,吴邪才想起自己的脖子上全是啃咬出来的淤痕。他连忙用手遮了遮。

两人互相看不顺眼,直到中午,吴邪实在是受不了瞎子嗑瓜子的噪音。

他不耐烦地说:“能不能不嗑了,要烦死了。”

瞎子仿佛没听见一般,自顾自把手中的瓜子磕得咔咔作响。吴邪瞪了他一眼,起身就要出门,瞎子上前一把将他拽回来。

“去哪?”

吴邪挣开他:“我要出去。”

瞎子摇摇头:“你现在哪都不能去。”

“凭什么?”吴邪急了,“我要见张起灵。”

“他现在公务在身,把你交给我,我也是公务在身,互相体谅吧。”

吴邪才不肯听他的,转身就要跑,瞎子毫不费力地把他抓回来按在沙发上。

“你要是再不听话,我就把你扒光了绑在床上。”

“你敢。”吴邪道,“我能让你脱了这身警服!”

瞎子放开吴邪,俩人的怒气值直线上升,大有打一架的趋势。就在这时,突然听到了敲门声。

瞎子嘘了一声示意吴邪不要说话,门外有人敲门,在这个敏感的时候,两个人都不免紧张起来。瞎子拔出别在腰间的手枪,脚步轻轻地来到门后。门外的人又敲了两声,吴邪有些不知所措。

“有人吗?”

吴邪用眼神询问瞎子的意见,瞎子点点头,示意他把门打开。吴邪战战兢兢走到门口,手放到门上却不敢轻举妄动。

“谁啊?”吴邪试探性地问。

门外的人问道:“请问吴邪先生在吗?”

“你是谁?”

“有您的快递。”

吴邪对着瞎子紧张地摇摇头,他已经很久没有网购了,根本不会有快递到这来。

瞎子拉开了手枪的保险,对着猫眼向外看了看。

 

……

……

 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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